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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诫

上帝和摩西,签过一份训诫书。 也按血手印,啊不 是刻到他先人板板上。 逃到隔离区,啊不 是回到金牛犊子的窝, 看到大伙儿唏哩呼噜的, 气得发朋友圈,啊不 是立马掼碎一一这还了得! 三分钟清醒,撤不回啦。 这不就叫去局子里,啊不 是爬上山顶的火棘边, 再抖抖索索地拷贝一份, 存在手机,啊不 是锁进档案柜。 有人当宝贝,有人当瘟疫 扛着、供着,躲着、删着 七天就盖个医院,啊不 起个大庙,白骑士下了封印。 谁敢亲自?摸就传染,就是死! 但摩西再也转不出荒野了。 小康的岁月刚刚够上, 将被弃绝四十年或者一生的病号们, 不能,不明白。 ——202002

北京站

腊月满照,当头更冷艳的 LED,猛烈且曲折 勒出北京站的檐角。 已不再觉得巍峨, 仍兀于批量克隆的高铁。 . 围栏、摄像头、配以岗哨 的高音鞭子循环纠正着 春运的蠕动,卑微来自比较。 若能脱离铁轨,用脚投票, 也许谁都会长出翅膀, 无人机飞的很高。 . 水磨石通道,悬列纯铜 与玳瑁的吊灯,略有旧都风貌。 汹涌的分流,渐邃的雾, 老邮票里的站台、绿皮车厢, 未知的窘,意外的怯, 所有的幻像褪潮, 忽然回到90年代, 回到了WTO、奥运与房价疯狂之前。 . 蜷苍白的卧铺,管理员较真地 用铅笔划掉各人的行程。 我必须忽略,这些无用且无意义的细屑。 只去尝试,一夜摇曳的睡眠。 一一20200111

当我

当我抱你的时候,其实不是我抱着你,而是你抱着我。 当我逗着你笑,重要的是你笑了,我也笑了。 当我牵着你的小手,手指攥紧我,是你啊,在牵我的手。 . 当你对我喋喋不休,咿呀学语,我又记起了呢喃的秘密。 当你吐纳气息,好闻的味道萦绕脸上,我才会数自己的呼吸。 当我摇着你入睡,一枕安然,这样,我也得了平安。 . 和你相比,我唯一的优势就是时间,父亲的力量、智慧、忍耐,随之而来。 和你相处,我最大的痛苦也将是时间,必然的衰老、离别、遗忘,将如期而至。 只有我们的爱,来过;你的爱,继续。 除了神,和祂喜爱的孩子, 谁能给一个个的肉身,这样尘世的爱? 人间,如此即可。 . . ~~~ 20191108.哄娃睡后手机码字

醒来

作为一只蚂蚁,必困于路途的艰辛。 作为一只白鼠,必慨于迷宫的混乱。 作为一只苍蝇,必窘于玻璃瓶的透明。 无数勇士,为怎样解开绳结而愁眉不展。 甚至贵妇,也会为如何立住鸡蛋而茫然。 所有的烦恼都是源于自己, 归根结底,智力不足。 可是在智者面前,这都不是事儿。 如风飘散,迎刃而解。 人面兽身像的题,怎么能难倒伊底帕斯? 智慧人随性观瞻,必直指人心。 如有翅膀飞天。如有雷锤破壁。如有虫洞穿越。 如亚历山大,拔剑断念。 如哥伦布,轻轻敲破蛋壳。 人啊,认识你自己。 面壁于高维的宇宙, 如何破局?何以超越? 所罗门王与众先知早就晓得, 唯独求神的智慧,听从神的话语,找到内在的神性。 当然你也可以在科大少年班学习, 为知识的边界扩张更大的无知。 人生无常。该怎么摆脱你被钉死的时间轴? 迷途甚远。快跳出阶级、学问、理性、逻辑, 不然,只落得嵌套于无穷的知识镜像。 唯一解码手段是一一爱和慈悲。 就我等枯守光阴的个体,梦幻露电,欲求解脱。 就在此智识的苦海,众生往复,欲求解脱。 就在此婆娑世界,大梦摩耶,欲求解脱。 唯找到仁爱的智者,智慧最高最妙谛, 是纯粹的爱。照见五蕴皆空。 祂指出方向,祂献身乘愿。 一苇渡海,寻得彼岸。 一把钥匙,敲开窄门。 从绝望的虚妄中拯救,从无有是处中跃迁。 不可思议的牺牲,不可言说的逍遥。 信之、望之、爱之。 快快睁眼、张口。 慧根,醒来! 祂为你而来! ——20190327.初稿

嗯。 岁月以时间与经历, 将我刻成现在的模样。 其实我不愿意接受, 也无法更改。 这就是现在的我。 或者已经与我无关了。 如果要更新自己。 就得舍弃、断绝。 认真地做精神病患者。 从虚空中谛听, 找到某种呼召。 找到新的使命。 然后搏动疯癫的热血。 向着标杆奔跑!奔跑! 不要饶恕,绕过自己。 与家人告别,与现世隔离。 看见彼岸的光。 与负轭的马痛哭。 与镜中的花咏叹。 雪中的脚印, 空中的飞鸟, 梦中的婚礼, 雨中的死亡。 嗯。 ——20190109

不见一人

走进车厢,你就知道 没有谁希望你坐在身旁。 见鬼!你也不想 沾惹任何一具肉身。 对着号码,挤来攘去, 终于放下桌板。皱眉的, 是我?还是你? 困在洼地。早点闭眼装睡, 很快就有困意,真得困住你。 孩子的哭声,唤醒手机的外放。 从玻璃的折射中, 忽然瞥见背枕木的人, 低头在原野的水上行走。 惊慌中,我想要的一切, 我唯一的机会, 似乎就这么 从舷窗外一掠而过。 ——20190727

高铁北上口占

春已北归又遇春 红肥绿瘦气候新 百花不惬江南老 一路贪欢伴我行 一一20190427

惊蛰

已有南来新雨的潮润穿透我窗 如轻烟的绿在镜片上蜿蜒浮起 只差布谷鸟在光影流离间啭响  深叹一口早春又唤醒某种希望 ——20180305

疥癣之疾

仰面举起佝偻的扫帚 清洁工拍打着行道树干 低声催动咒语:“落!落!落!” 意图改写责任区的考核 遂冷酷地清算,秋叶摇摇 提前被计划经济 火焰昏黄,毒霾弥散 抵不消它一生吐的氧气 暗暗蔓延的,这疥癣之疾 又一次复发于宿命的大地 旷野之美,于城市是垃圾 ——201201,黑池坝

夜航起飞

在幽蓝的低空起航 我赞美深圳地面的光 缀成街衢与楼宇 分开山峦与海洋 黄金和白银般的灯火 是人类温暖的血脉流畅 眼目的渺小,城市的伟岸 在科幻感的漂浮中 相得益彰 ——20110617,深圳夜航起飞

雪已经下过了

雪已经下过了, 就像一场电影。 洁白盖不住褐土, 浮艳的光影流动,瞬忽消失。 似乎无有来去。 我已经爱过了, 就像一次拆迁。 断裂的房子,瓦砾堆积, 野草与火滋发, 来不及收拾遗物。 雾霾,策动着新的叛乱, 迫使嘴巴戴上面具。 在灰色与黑色中寻找未来, 标语与口号逐渐模糊。 而我,和每个信徒一样, 习惯地低头、伸手, 供奉手机的圣光, 膜拜这个年代的祭物。 ——2014年2月

拈花的男人

他,枯立在一树红艳之下。 轻轻拈住一枝海棠, 嗅着,又悄悄松手。 这让他徒然惊叹的华丽,竟没有香气。 带点难以察觉的羞怯, 或者窘迫的失望, 他扭头,试图避开旁人。 右臂夹着公文包, 他的厚外套,或许是黑袍子, 在三月天里,已不协调。 他还得巧妙,摒绝于妇人和小孩, 在春花新绿间拍照的笑闹。 额角蹙起,是否回过神来, 这样的“失态”是不是缺乏意义? 也并不能带来什么收益。 业务铃响了,赶紧去接通。 这一瞬间,就让它成为一瞬间的美好。 消失在滚滚红尘中, 拈花的男人,于街角的驻足。 而我也只瞥见他的背影, 就继续驱车,飞速地奔跑。 ——20180327初稿,20190326改。